姥姥的娘家是河北澧县,一个叫大柳树的小村庄,小时候一到暑假我就喜欢就跟着姥姥回老家。
别的孩子回村都是疯玩,我天天搬个小板凳到处听故事。
乡村趣事,别管离奇的,香艳的,我都爱听,其中,就数胡赖叔和他媳妇韩娇的故事最有趣!
胡赖是姥姥本家一个侄子,我一直喊他小叔叔。
第一次听到他的名字,我差点笑喷,咋有人取这样的名字啊。
姥姥说,过去年景不好,取个贱名好养活。
胡赖叔的爹娘曾经生了三个孩子,都因意外没养大,于是就给儿子取了个贱名。
没想到,他果真,人如其名。
胡赖叔人其实是个热心肠,可他嘴贫,话多,手欠,不招村里人待见。
展开剩余91%爹娘本想着给他改个大名,没想到,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病,爹娘没挺住都走了。胡赖叔没改名,靠着家里那点老底和乡亲们的资助,倒也平平安安长到了成年。
胡赖其实挺会过日子,种庄稼干活都不赖,可他长得丑,还是个话痨,整天有的说说没得叨叨,姑娘们都烦他。
拖到了小30也没娶上媳妇。
他以为自己得打一辈子光棍了,忽然有一天,“咔嚓”一声惊雷,一朵祥云落在了他的头上。
白捡了一个如花似玉的俊媳妇。
后续,还引发了无数令人啼笑皆非的趣事。接下来我就讲讲胡赖叔和他媳妇韩娇的故事,特别有意思。
据说,胡赖叔结婚后睡了一年地板,媳妇不让碰,换别的男人早急眼了,偏偏他高兴的和什么似的!
你说,是不是傻?
84年的三伏天,日头毒得能晒死蚂蚱。
胡赖蹲在自家土墙根下,吧嗒着旱烟,眯眼瞅着远处尘土飞扬的土路。
也不知几天没好好洗脸了,皮肤皴得像老榆树皮,二十七八的年纪,看着倒像四十出头。
“赖子!”王媒婆扭着水桶腰从土坡上晃下来,红纱巾被风吹得呼啦啦响,“好事儿!天大的好事儿!”
胡赖吐了口烟圈,咧嘴一笑露出满口黄牙:“王婶,您老别拿我开涮。我这样的,谁家姑娘眼瞎了能看上?”
王媒婆一屁股坐在磨盘上,压得那老磨盘吱呀一声。“韩家庄的韩娇,记得不?就是那个辫子乌黑,眼睛水灵得像会说话的那个!”她拍着大腿,“人家爹病了,急着用钱,聘礼只要八百!”
胡赖的烟杆“啪嗒”一声掉地上。韩娇他见过,去年赶集时那姑娘穿着碎花褂子,辫子甩啊甩的,像画报上的电影明星。
见胡赖愣神,王媒婆伸手掐了他一把,“见不见随你,要不是去年我男人生病你帮忙拉着板车走了几个小时,婶子也不会第一时间通知你。”
胡赖回了神,使劲儿咽了口唾沫:“王婶,我这破屋漏雨的,连个像样的炕席都没有......”“
人家说了,不计较这个!”王媒婆凑近了,压低声音,“钱能凑够就成!记住婶子的话,上门换身干净的衣裳,最重要,一定要少说话,不许胡咧咧,记住了吗?”
胡赖重重点了点头,轻飘飘回了屋,脚底下像踩着棉花套子。
他翻箱倒柜找出这些年攒下的六百多块钱,数了一遍又一遍。
深吸一口气,转身出了家门。
三天后,胡赖穿着借来的蓝布中山装,拎着两瓶高粱酒和一条大前门去了韩家。韩娇爹躺在炕上咳嗽,韩娇娘拿围裙擦着手,眼睛不住地往胡赖带来的礼上瞟。
韩娇坐在门槛上纳鞋底,头都没抬一下。
“那个......”胡赖搓着手,汗珠子顺着脖子往下淌,“我虽然穷,但有把子力气,地里的活计......”
“行啦行啦。”娇爹摆摆手,“八百彩礼,秋后办事,没意见吧?”胡赖偷瞄韩娇,正对上她抬起的眼睛——那双眼里含着不干和委屈的泪,亮得刺心。
胡赖莫名觉得喉咙发紧,想说点什么,憋了半天,咬着牙点了点头。
“中,就秋后。”
韩娇扬起下巴瞪了他一眼,把手里的纳了一半的鞋底子砸他怀里。
胡赖的手被针尖刺破了,血一滴滴落下来。 很疼,丝丝缕缕的疼,心里却莫名还有点甜。
消息传开,村里炸了锅。
老槐树下乘凉的老太太们摇着蒲扇,嘴撇得能挂油瓶:“韩娇那丫头,水灵得能掐出水来,咋就便宜了赖子?”
“听说她爹肺痨,等着钱救命呢!”
“啧啧,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......”
胡赖不管这些闲话。把攒的钱全拿出来,又东拼西凑借了二百,总算凑齐了彩礼。
剩下的日子,他起早贪黑地收拾房子,把土墙重新抹了,屋顶换了新茅草,还咬牙买了张双人床——村里木匠用杨树打的,刨得溜光水滑。
秋收刚过,婚事就办了。 结婚那天,胡赖穿了件崭新的确良衬衫,领口勒得他直冒汗。韩娇穿着大红嫁衣,被一群姑娘媳妇簇拥着进了门,头上盖着红盖头,看不见表情。
酒席摆在院子里,八桌人吃得满嘴流油。
胡赖挨桌敬酒,笑得腮帮子发僵。
村长喝高了,拍着他肩膀说:“赖子啊,你小子祖坟冒青烟了!”
胡赖嘿嘿笑着,眼睛却不住地往新房瞟。
月上柳梢头,闹洞房的人终于散了。
胡赖搓着手进屋,看见韩娇已经摘了盖头,端坐在床边,红嫁衣衬得她肤白如雪。
“那个......”胡赖嗓子发干,“累了吧?”
韩娇抬眼看他,眼神清凌凌的:“胡大哥,咱俩得把话说前头。"
赖汉子愣住了,酒醒了大半。“这门亲事,是我爹逼的。”韩娇声音轻轻的,却像锤子砸在胡赖心上,“你救了我爹的命,我跟你过,但得约法三章。”
胡赖咽了口唾沫:“你说。”
“第一,一年之内,你不能碰我。”韩娇咬着嘴唇,“我得看看你是不是值得托付的人。”
胡赖脑门上的汗流到了眼睛里,辣得他直眨眼。
“第二,地里的活我帮你干,但家里的钱我得管着。”
“第三......”韩娇顿了顿,“要是我爹的病好了,你得答应让我回娘家帮忙。”
屋里静得能听见煤油灯芯爆裂的声音。胡赖盯着自己粗糙的大手,半晌,“中,都听你的。”
韩娇松了口气,从柜子里抱出床旧被子铺在地上:“你睡床,我睡地上。”胡赖头摇成了拨浪鼓:“那哪成!我睡地上!”说着就抢被子。
韩娇没抢过胡赖。
俩人一个炕上躺着,一个地下躺着。
那晚,胡赖躺在地板上,闻着被子里新棉花的香味,听着床上韩娇均匀的呼吸,睁眼到天亮。
第二天鸡刚叫,韩娇就起来了。胡赖听见灶间传来锅碗的声响,一骨碌爬起来,发现韩娇已经熬好了玉米山药粥,还炒了俩鸡蛋。
“吃吧。”韩娇给他盛了满满一碗,“吃完下地。” 胡赖捧着碗,粥烫得他直吸气,心里却暖烘烘的。他偷眼瞅了瞅韩娇,她卸了新娘妆,随意挽了头发,比昨天看着还俊。
村里人很快知道了他俩分床睡的事。
李占魁平时就和胡赖不对付,到处说他没出息,连个媳妇都降不住。
老光棍们蹲在墙根下挤眉弄眼,说赖汉子白瞎了那么俊的媳妇。
妇女们也凑在一起嚼舌头,说韩娇心气高,压根看不上胡赖,早晚得离婚。
胡赖全当没听见。
每天天不亮就下地,天黑才回家。韩娇也勤快,把破旧的屋子收拾得干干净净,还在院里种了几畦菜。
俩人一个锅里吃饭,一个屋檐下生活,白天和正常的夫妻没区别,晚上依旧一个睡炕头一个睡地板。
不过,韩娇怕地上太冷,给胡赖垫了三床厚厚的棉褥子。
胡赖躺在宣软的被子里,从辗转难眠,到一闭眼就打呼!
韩娇忍不住笑,这男人……倒是个老实的。
转眼到了年根儿。一场大雪把大柳树村盖得严严实实。
胡赖从集上扛回来半扇猪肉,韩娇忙着腌酸菜、蒸馒头。
小屋里飘着肉香,倒真有了几分过日子的味道。
除夕夜,韩娇包了饺子。胡赖喝了点酒,脸红得像关公。他撞着胆子,问:“娇,这半年......你觉得我还行吗?”
韩娇低头擀着饺子皮,长长的睫毛在灯下投下两片阴影:“胡大哥,你是个好人。”
胡心里一沉,得,发了张好人卡。革命尚未成功,同志仍需努力!
开春时,韩娇爹的病突然加重了。
消息传来时,胡赖正在地里施肥。他扔下锄头就往家跑,进门看见胡娇正在哭。
“我跟你一起去。”胡赖从床底下掏出个铁盒子,里面是他农闲打小工偷攒的二百多块钱。
胡娇愣住了:“你这......”“走吧,再晚天就黑了。”胡赖把铁盒塞进她手里,转身去套驴车。
在韩家住了半个月,胡赖白天帮着种地,晚上守在丈人床前递水喂药。
韩娇娘抹着眼泪说:"赖子啊,这些天多亏了你了……"
韩娇没说什么,但看胡赖的眼神柔和了许多。
回家那晚,她破天荒地给胡赖打了盆洗脚水。他受宠若惊,脚泡在水里都不敢动。
洗完脚,他主动去铺炕,一边捋,俩胳膊一边哆嗦。铺完了炕他没铺地铺,坐在炕边,心跳如擂鼓。
韩娇却打开柜子,给他铺起了褥子。胡赖像卸了气的皮球一样蔫巴了!
韩娇扭过头,地上那人喘气声就像老黄牛梨了五亩地。呼哧带响的!
韩娇咬着下嘴唇,脸颊微微有点发烫。第一次,换韩娇睡不着。她翻来覆去,良久鼓足勇气开口,“胡大哥,要不……”话音未落,巨大的鼾声响起。
声音超级响亮,振的房梁上的土都抖了抖。
韩娇羞红了脸,用被子蒙上脸。这傻子,居然睡着了!
从这儿之后,韩娇对胡赖更好了。她开始给他做鞋垫,衣服破了马上补,吃饭时总把好菜往他碗里夹。
胡赖心里美滋滋的,但他牢记约定,连韩娇的手都不敢碰一下。
一有空他就看看日历,算着一年之期还剩多少天。
日历一天天揭去,没等到他日日期盼的那一天,却等来了一个让他措不及防的噩耗。
最近,韩娇回娘家的次数明显多了很多。有时候,隔天就要回去一次。
走得时候,心急火燎,回来以后,心不在焉。渐渐地,风言风语来了。有人说,看见韩娇和一个男人在大清河河堤上溜达,一前一后,很是亲热。知情者信誓旦旦,那人是先前村里插队的知青。韩娇就是为了他,拖成了老姑娘……
胡赖如遭雷击,难怪她不让自己碰一下,说什么一年之期,都是借口,明明心里惦记着别人啊!
王媒婆知道这事后,第一时间找上了他。恨铁不成钢地给了他一巴掌。
“你个大老爷们还能让女人拿捏了?她不让,你就不会用点手段?她是你媳妇,又不犯法!”女人怀了你的孩子,才会跟你好好过日子。
王媒婆语重心长留下一句话走了。
胡赖像头困狼似的在屋子里,来来回回溜达了一下午。
青筋暴露,脸红脖子粗的喘粗气。
怕个球!自己的媳妇也不犯法!
刚下定决心,大门外“吱扭”一声,韩娇回来了! 胡赖拎起酒瓶子,猛灌了几大口白酒。趁着酒劲冲进院子。
天黑了,月亮明亮的像一面镜子。院子里清亮亮的,韩娇脸颊微微有点红,眼如春水,身材娉婷。
一股热浪瞬间冲上天灵盖。 胡赖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去,一把抓住韩娇的手。 没等他开口,韩娇轻飘飘地说了一句话。
胡赖愣在原地,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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