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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经记者|朱成祥 每经编辑|陈俊杰
锂电材料涨价之风，这一次似乎吹向了磷酸铁锂正极。
12月2日，有消息称两家头部磷酸铁锂厂商将自2026年起，将全系列铁锂产品加工费统一上调3000元/吨。12月2日，A股相关公司湖南裕能股价涨幅一度超过5%，截至收盘上涨1.80%，龙蟠科技股价则上涨6.29%。
实际上，自11月份以来，磷酸铁锂价格已持续走高。不过，上一波涨价更多基于材料成本上涨。而这一波，属于磷酸铁锂厂商为了“纾困”而涨加工费的行为。
磷酸铁锂厂商涨价的底气，一是基于下游储能旺盛的需求，二是行业协会“反内卷”倡议。需要注意的是，磷酸铁锂正极占磷酸铁锂电池成本比例超四成。一旦磷酸铁锂正极价格大规模上涨，或将对下游新能源汽车、储能系统成本带来冲击。
三年苦熬，迎来涨价窗口
磷酸铁锂正极厂商之所以集体酝酿涨价，是因为该行业近三年状况均不佳。
中国化学与物理电源行业协会铁锂材料分会秘书长周波告诉《每日经济新闻》记者：“（磷酸铁锂）行业前十的厂商资产负债率都比较高，且大多亏损。即使头部厂商，也仅仅赚400元/吨。这种情况，对于磷酸铁锂行业而言是不可持续的。”
以德方纳米为例，其2023年、2024年净利润分别亏损16.36亿元和13.38亿元。2025年前三季度，德方纳米亏损5.44亿元。
可以看出，近三年，磷酸铁锂行业都在苦熬之中。到了2025年年末，磷酸铁锂行业终于寻得涨价良机，那便是储能旺盛的需求。
12月1日，行业头部厂商湖南裕能披露投资者关系活动记录表，对于投资者问及公司涨价的基础是什么？湖南裕能表示，主要是基于公司产品供不应求的市场情况，尤其是新产品系列供需矛盾突出，以及部分原材料价格上涨带来的压力，公司与客户积极开展商务谈判，目前已取得较好的效果。
实际上，在下游旺盛的需求拉动下，头部厂商产能利用率已拉满。一位行业排名靠前的磷酸铁锂厂商高管李明（化名）对《每日经济新闻》记者表示：“自八、九月份以来，随着储能需求释放，头部厂商都在超产，产能利用率已经达到110%。二线厂商产能利用率也在90%以上，接近满产。而一些小厂可能产能利用率相对不高。综合来看，行业整体产能利用率约为80%。”
李明补充表示：“目前虽然还是过剩，但处于涨价的边缘。而且，行业协会也反对无序扩张。”
“头部厂商，诸如湖南裕能、万润新能产能利用率已高达110%。即使算新进入的厂商，行业整体产能利用率也达到80%。此外，由于铁锂正极厂商普遍负债率比较高，因此扩产难度也比较大。” 周波说道。
SMM也认为，生产方面，材料厂在本周整体生产积极，约20家磷酸铁锂企业已达到满产水平，产量增无可增。另外有部分中小企业逐渐成为代工厂，且订单饱满。需求端，订单需求依然火热，预计这一现象将延续到年末，主因下游电芯厂订单增量大。纯电重卡项目不断推进，传统车销旺季“金九银十”，储能电芯一芯难求。
迎外部竞争，行业协会倡议“反内卷”
在下游需求旺盛的契机下，行业协会也开始行动起来。
近期，中国化学与物理电源行业协会铁锂材料分会发布了《磷酸铁锂材料行业成本研究》，采用磷酸铁锂产业头部7家企业的经审计数据为样本，基于2025年1月至9月一次烧结工艺、压实密度2.4g/cm³至2.55g/cm³的磷酸铁锂材料，选用平均法与市场份额加权法得出15714.8 元/吨至16439.3元/吨（未税价格）为行业平均成本区间。
协会倡议将该成本区间作为报价的重要参考，不要突破成本红线开展低价倾销，并建议各企业加大技术创新力度，谨慎扩产。湖南裕能认为，这一举措对于遏制行业非理性低价竞争，引导行业走向可持续、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积极意义。
如今，海外动力电池纷纷转向磷酸铁锂，而储能电池市场基本由磷酸铁锂占据。目前，磷酸铁锂技术、市场主要由中国占据，但韩国、印度厂商正在追赶之中。
2025年，韩国三大电池厂商LG新能源、三星SDI和SK On都在增加磷酸铁锂电池投资。2025年12月，LG新能源拟扩大位于美国密歇根州的工厂产能，该工厂主要生产磷酸铁锂电池。此外，三星SDI也在加速拓展储能业务。2025年10月，三星SDI旗下合资公司SPE开始启动产线转换，由NCA（镍钴铝）电池生产线转换为储能用磷酸铁锂电池生产线。
可以看出，韩国三大厂商正在如火如荼地展开磷酸铁锂电池业务。若磷酸铁锂正极行业持续亏损，或将步磷酸铁锂电池后尘。一旦有相关公司无法支撑，则存在被韩国厂商“接盘”技术团队的风险。
周波表示：“海外需求起来，相关研发投入就会上升，也可能挖中国的技术人员。后续海外厂商追赶也很快。如果中国磷酸铁锂产业发展停滞，就存在被赶超的风险。”
记者注意到，2025年上半年，万润新能研发投入占营收比例为2.89%，较上年同期减少1.98个百分点。同期，德方纳米研发投入1.02亿元，同比下降45.32%。
可以看出，磷酸铁锂行业长期亏损、微利已经影响到企业研发投入。若长期持续，或将影响国内磷酸铁锂正极技术及产品竞争力。
供给扩张受限，上游涨价步步传导
此前，磷酸铁锂价格长期被压制的一大因素，在于大化工厂商跨界磷酸铁、磷酸铁锂，利用其副产品成本优势介入磷酸铁、磷酸铁锂生产。不过，目前看来，行业龙头仍为湖南裕能、万润新能和德方纳米等传统铁锂正极厂商。
对此，李明表示：“电池原材料与化工原材料是不一样的，客户结构不一样、验证周期不一样，此外也有技术壁垒。从技术角度，做第四代产品，需要前三代产品的技术积累，包括洁净度、掺杂比例、环保和安全等。目前主流铁锂正极厂商还是原来那些企业，而新进入的厂商，主要供应储能（电芯）。”
需要注意的是，磷酸铁锂还需要使用碳酸锂。李明认为：“碳酸锂存在周期性波动，整体对资金消耗量也比较大。再加上铁锂正极近几年也不赚钱，所以很多（跨界）厂商也知难而退了。”
另外，原本储能行业主要需求源自强制配储，因而储能电芯对品质要求相对不高。如今，独立储能崛起，更加看重电芯品质，对材料也有了更高的要求。
李明表示：“因为应用到真实场景，储能产品第一需要保证质量，第二需要保修时间足够长，基本需要十几年以上。一旦材料方面出了问题，保修成本便会高出很多。因此，下游储能在选择材料之时，首先考虑龙头厂商。这也是产能利用率从龙头到二线，再到小厂依次降低的原因，大家实在买不到，才会选择购买小厂的铁锂正极材料。”
不仅仅供给受限，上游涨价也在催动磷酸铁锂酝酿涨价。据鑫椤锂电，磷酸铁锂企业敢于喊涨最大的因素是近期订单饱满，市场供大于求的格局大幅好转；另一重要因素则是近期磷酸铁价格也有明显上涨的势头。
鑫椤锂电分析2025年31家磷酸铁主流出货企业的产能规划发现，2026年愿意扩产及扩产的规模远不及磷酸铁锂，2025年底这31家主流出货企业的理论有效产能合计为489万吨，而至2026年底则仅扩产至511万吨，增幅非常有限。
也就是说，即使磷酸铁锂产能大幅扩张，但实际生产也需受制于磷酸铁的实际产量。
在行业协会的倡议，下游市场需求旺盛的背景下，让磷酸铁锂厂商有了涨价的勇气。不过，目前磷酸铁锂电池国内市场近七成份额由比亚迪、宁德时代占据。两大巨头的采购，对磷酸铁锂市场有着巨大的影响。
值得一提的是，相比六氟磷酸锂和VC占电池整体成本比例不高，磷酸铁锂正极占磷酸铁锂电池成本比例超过四成。一旦磷酸铁锂大幅涨价，或引发下游新能源汽车、储能系统涨价。
可以看出，磷酸铁锂之涨价“牵一发而动全身”，因此上下游之间博弈也将更加复杂。
封面图片来源：图片来源：每日经济新闻 刘国梅 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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